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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圳市龙岗区第三人民医院:ICU病房实录,还发生着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

时间:2019-06-04  来源:深圳市龙岗区第三人民医院  作者:李锐鸿 柯晓姗 李诗 周芷如 王星语

ICU(Intensive Care Unit),一个俗称“鬼门关”的地方,住进这里的人,多是器官功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。

每个曾在ICU门外守候着的病人家属,都经历过人生最漫长的等待。他们看着那一道门,隔着生与死,被焦虑、不安席卷全身。谁也不知道,等待可以换来什么。

而ICU医生,是那道门最后的屏障。


1

姜波是一名ICU医生,现就职于深圳市龙岗区第三人民医院。2001年毕业以后从事临床工作。2009年,姜波开始接触ICU。

这里一般实行轮班制,从早上八点到次日八点。期间有交班、查房、治疗、护理病人、会议讨论、指导教学等工作,一天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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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平时都是5、6点多就起来,散一下步,再带带小孩,七点半到医院,这么多年都是如此。8点钟交班,一般会早一点到医院,这样自己管理的病人前一天有什么变化就可以先了解一下,摸清情况,心里有个底,我从做一线医生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。”

“医生这个行业,特别是我们搞急诊抢救的,没有固定上下班的时间概念。”

而事实上确实如此,在姜波值班的第二天中午,他仍然在ICU病房忙碌。

与大多数人的印象相符,ICU是一个全封闭的环境,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。窗户一般是紧闭着的,透过咖啡色的玻璃可以勉强分辨出白天和黑夜。病床一字排开,床头紧邻着有窗户的那面墙,每张床周边都摆放着许多医疗设备,方便医生护士们对病患进行实时监控和护理监护。

没有温度的白炽灯试图在营造一种冰冷的气氛,灯下,姜波正在给病人进行常规的检查和护理。

“大姐啊,我看你面色红润多了啊!我来看一下你啊。”像是见到了老友,姜波用轻松的语气对病人亲切地说着,“来,握个手,现在不痛哈?”

“痛。”

“那你自己要动啊,不怕痛。”

“动了痛。”

“慢慢地动,我教你哈。”


此刻的医生和护士们,都在为每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进行检查,观察和跟进病情,而这只是他们工作中一小项。

“伸直、收缩,这样好简单的哈,可以预防下肢深静脉血栓。”病人在姜波的指导下,听话地开始跟着节奏动起脚,像极了父母对子女淳淳教导般的场面。

也许因为病人本身就背负着许多的痛苦,医护人员们在检查的时候更加温柔、体贴。ICU病房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沉闷、压抑,反而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与温暖。

我们对ICU医生的印象大多来自于电视剧里的手术场景,但现实中,ICU医生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术后对病人的把控和管理上,帮助病人顺利度过术后的危险期。因此,对病人的照顾尤为重要,如果处理不好,长达数十小时的手术成果都会因此功亏一篑。

照料危重病人并非一件容易事,但凡经历过大手术后的病人,身体和心理上都较为脆弱。医生不仅要在医疗技术上维持患者的身体各项功能的正常运作,也需要通过沟通交流或一些外界条件(如舒缓的音乐、舒适的灯光等)安抚和缓解病患的负面心理情绪。


“无论哪个行业,都需要换位思考。我现在是医者,但是我也做过病人,当过病人家属。倘若从病人的角度去思考,考虑到其病情、家庭氛围、经济条件、家属情绪等。你可能会花更多的心思去考虑他所考虑的问题,也更能理解他的一些行为,这样才能进行良好的沟通,我是这么觉得的。”姜波说道。

给病人做完常规护理后,ICU医护团队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议。姜波通常会利用这个时间,对年轻医护进行教学指导工作,或对病患的病情作分析讨论。

姜波说,他刚毕业那会儿,没有临床经验,第一天就碰到一个危重病人,两条腿一直发软。当时姜波的老师手把手的教学,教他处事的准则,教他临床实践,教他对待病人的态度。现在姜波将从老师那里学来的,继续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下一任年轻医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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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首先,你要教导他的是你行为的准则,是你处事的准则,怎么做人。第二个应该是他不会的,你要去教他。第三个,你会的,你要教给他。再回过头来说一句,如果你没教好他,当我年纪大了,我生病的时候,他把我给……(笑声)是吧。”姜波打趣地说。

2017年底,有一位因误食农药而中毒的病人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。农药腐蚀性过于强烈,导致病人气管粘膜脱落。在对其进行气管清理之后,姜波仍发现病人同时出现了气道高压、气道狭窄、堵塞等情况。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作支撑,他们用了最简单的方法:15个人围着病床,在紧凑、高度的配合之下,一点一点将阻塞物清理出来。断断续续做了几天,最长持续时间长达四个小时。

手术谈不上高难度,但是在结束之后,因长时间身体静止不动、精神高度紧张,姜波腿都站不直,累到直接趴下。在每回忆这一段经历,他都觉得十分有意思,团队在这样一次次的实战中,变得更有默契。


我们打算在会议结束后的午餐时间对姜波进行采访,希望了解他对该职业和当下社会医疗的看法。但ICU聚集着各种突发和意外,正如姜波所说,这里没有固定的时间概念。

2

会议中途,医生办公室接到了普外科打来的电话,告知医院刚接收了两名因治安纠纷而严重受伤的伤者,需要紧急会诊。

接到消息后,会议终止。姜医生停下手中的工作,前往普外科。视探病人、了解情况、与其他专科医生开紧急会议,讨论治疗方案,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,沉稳而又快速。

确认治疗方案后,姜波前往病房对伤者进行简单急救。此间,护士进进出出,为医生准备所需要的医疗物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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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通知病人家属了吗?”

“通知了,病人家属在东莞赶过来,应该要一个小时。”
门口两位民警互相汇报着情况。

半个小时后,一位穿着红色外套的女人火急火燎地跑到普外科,病人的同事确认了她就是家属之后,把她领到了病房里。大家似乎都在沉住气,仿佛都在等待一声哭喊来打破这瞬间的宁静。家属瘫软在病床前啜泣着,但很快就在同事的安慰下平复心情,看到医生在一旁忙碌,她走到护士前台办理手续。

在门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,像是电视剧的剧本在按部就班地演着,却真实好几十倍、几百倍。病人家属强忍着眼泪,压住心中的焦急、难过,尽可能冷静地向护士打听流程,声音却抖得厉害。听着护士的应答,她肩膀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,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终于忍不住擦一下眼泪,尔后又尝试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。她深知这个时刻,悲伤的负面情绪不会给她的亲人带来任何帮助。


在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时刻,我们都可以旁若无人的放声大哭,唯独这时,不行。

我们无从得知闯进“鬼门关”那个人是有心还是无意,但每个病患家属在见到病床上那个最亲近的人时,那一刻,无论隔着多远的距离,家属那份心碎、无力、难过,都足以直击我们的内心最脆弱之处。
 
3

ICU是复杂情绪的集中地,它让所有的人都绷紧神经。病人家属的心在这里碎掉,有可能永远都碎掉,也有可能在这里,慢慢愈合。

伤者后来转到了ICU病房,经过数小时的手术后情况逐渐稳定。这时姜波才得以掐着时间的缝隙到休息室解决午餐,胃口不佳的他给自己点了一碗面的外卖。但当面送到之后,他又在病房开始忙碌起来,采访的时间只能推移到晚上。直到下午四点,那碗面还安静地躺在茶水间的桌子上。

ICU里,另外一张病床旁,陈婆婆(化名)在照顾病床上的儿子。医生告诉我们,陈婆婆每天都会按时来探望儿子。病床上躺着的是她家中的唯一一个儿子,在上周不幸意外摔倒,脑出血,四肢无法动弹。

“当时觉得情况很严重,我都以为没希望了,觉得儿子可能不行了”,陈婆婆顿了顿,继续说,“手术之后,医生们都照顾得很好啊,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,现在(儿子)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了,应该也会越来越好的。”她笑着,扭过头去看还躺在病床上的儿子。


看着她的眼睛,心里五味杂陈。从悲痛、无力、绝望到看到转机的欣喜,最后这一个笑容,其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难熬的夜晚。
 
晚上九点,ICU病房仍格外忙碌。除了两位伤者以外,下午又送来一位食物中毒的儿童。问及值班的护士,我们猜测采访大抵是无法在这夜里进行了,为了不打扰医生们的工作,我们先离开了ICU。

在这里呆了还不到24小时,团队的各位都显露倦容,仿佛已经看遍了人间百态,世事无常。但也正因如此,这让我们对医护这一职业更生敬意。
 
4

第二天交班的时间,我们又来到ICU。经过持续的治疗和整夜的观察,病人们的情况都基本稳定下来。姜波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,接受我们的采访。

“你觉得ICU累吗?”

“有时候比较累,大多数还行吧。做了这么多年,其实这不属于累和不累的问题。做这个专业,你要做下去,首先你要喜欢这个它。我很喜欢做急诊,危重症抢救这一块。这很有成就感,能学到东西。每天面对的是不同的挑战,每一个危重病人都是不一样的。你还要憋着自己将工作做仔细,因为你面对的是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,任何一个细微的疏漏,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。ICU细节决定成败,但是当你爱上这一份工作,你就会喜欢它。你还是觉得,不累。”

将近24小时的拍摄和采访,让我们对医生、对ICU有了更深入的认知。他们是普通人,尽力做着一份天使的差事。我们给医生护士们订了水果和鲜花,感谢他们的付出和照顾。


最后一个问题了,我们的拍摄即将结束:

“你怎么看待医生这个职业,对中国这个医疗有什么希望吗?”

“我是一个普通的医者,我会尽一个普通医者的本分,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,希望能够尽自己的所能,尽可能解除患者的病痛,希望国家的卫生事业更进一步,国家的卫生服务条件更好一点,在广大人民群众遇到急危重症的时候,能够有所依、有所靠。”姜波回答。



纪录片《我在重症监护室》


视频制作 | 追光创意工作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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